2008年10月16日早，驚聞王永慶先生仙逝的噩耗，我的心境無比沉痛，為失去我人生中難得的“良師益友”而覺得極度可惜。在如何了解臺灣企業、學習臺灣企業文明和發展兩岸經濟關聯研究方面，他是我的良師；在我與他開始來往之后，我們亦成為很好的忘年之交,清華大投融資，他亦是我的益友。

　　首次會晤，感觸“追本溯源”

　　我與臺塑集團創辦人王永慶先生初次見面是在1989年11月30日，那是他第一次來大陸參訪。當時，為了歡迎王永慶的來訪，國臺辦專門成立了一個接待小組，我參加項目合作方面的會談及各部門之間的協調工作。在一周多的時間里，我有機遇與他近間隔接觸，體會到他真正把成本和效益視為企業性命的理念，而“追根究底”則成為實現此一目的的重要道路。

　　當時，我們為臺塑來大陸投資提供了廣東惠州、廈門海滄和福建湄洲灣三塊備選廠址，王永慶在聽取了我們對三個地塊的介紹之后，并不立刻表態，而是詳細詢問了這三塊地的區域特色，詳細了解它們分辨到內陸城市（例如重慶）通過海運、江運、公路運輸及鐵路運輸的不同成本，甚至深刻細化到不同方式，如通過海運和江運，不同噸位船只的價錢是多少以及轉運環節等詳細操作性的問題。為了答復王永慶一次次追根究底的訊問，我也交往于鐵道部、交通部等有關部委，對各種運輸方式和成本核算請他們提供資料和數據。坦白地說，這段經歷對我今后的工作存在相稱的意思，王永慶提出的諸多如企業成本、市場和經營等方面的專業問題，讓我深入領會到在臺商重大投資項目標商談過程中，只有對項目方方面面都有非常明白的了解，能力在與有關部門和諧中作出令人佩服的闡明，為主管部門對臺商投資項目及時作出準確斷定供給根據。這種思維方法對我進步臺商投資項目調和才能很有輔助。同時，我也第一次領略了“經營之神”的魅力，對于他始終奉行的“追根究底”有了親身的感想。

　　遠見和睿智

　　王永慶是一位非常有遠見和睿智的企業家，投資漳州華陽電廠的案例就充足表示了他的經營前瞻性和對市場的靈敏判定。上世紀90年代初、中期，王永慶多次來到大陸考察，他認為大陸經濟將會疾速發展，未來工業、農業、服務業及居民用電需要量很大，測算出大陸現有的發電量無奈滿意未來的發展須要，提出要在漳州投資建設一座發電能力為360萬千瓦的電廠，共計6臺發電機組，每臺機組發電量為60萬千瓦。當時大陸有關部門和領導認為福建電力將會多余，但王永慶卻據理力爭，斷然毅然要在漳州樹立電站，我為此在地方、企業和國務院有關部門之間作了大批的協調工作，漳州華陽電廠終于被國務院批準了，我有幸應邀加入了漳州華陽電廠動工儀式。王永慶愉快地對我說，這座電廠不僅范圍大，而且建設成本最低，環保標準最高。事實證明，此話果然認真。

　　電廠在建設之時，臺塑對工程的成本把持也是異常嚴苛的，他們采取分項招標，僅僅一臺鍋爐就分出幾十個“包”，對每項分包的請求非常嚴厲過細，各個分項連接得非常周密，體現出高度的專業性。裝備裝置好之后，不僅總成本降低良多，而且一次點火勝利，就連福建省電力部分的有關職員都說這種模式在大陸是首例，如斯下降成本的做法是值得我們鑒戒的。

　　王永慶還特殊重視法律和環保，華陽電廠完整依照國度和處所的有關劃定辦事，尤其在煙氣排放標準上大大低于國家尺度。事實證實，漳州華陽電廠為福建經濟的高速發展施展了主要作用。

　　王永慶作為臺塑的最高領導，不僅在企業策略布局方面高瞻遠矚，而且對詳細工程運作的深度和各個環節的懂得令人嘆服。

　　1998年，臺塑預備發展高科技產業，我部署時任科技部部長的朱麗蘭傳授在釣魚臺會面王永慶。王永慶向朱部長談起電動汽車名目，他認為電動汽車節能環保，將來必定有很好的發展遠景，兩人獨特探討了配合方向。同年，朱部長赴臺參訪時還專門去探訪了王永慶，受到熱忱招待，并進一步就兩岸科技產業的協作進行了交換。至今，朱麗蘭教學談起此段閱歷時，還嘖嘖稱道王永慶是中華民族最出色的企業家。

　　本世紀初，臺塑準備在寧波發展石化事業，他們就在何處設立總治理處的問題找我磋商，臺塑愿望將總管理處與出產基地設在一起。我倡議他們，除了在寧波設立總管理處外，在北京也要設破一個辦事處，便于與國務院有關部門溝通，有利于企業及時作出決議。后來，他們在北京設立了辦事處，并與我堅持良好的接洽。

　　自1997年3月起，我八次入島，每次都去拜訪王永慶。記得1997年3月，應臺灣“工業總會”邀請，我率領了一個包含國務院部委有關司局長在內的15人考察小組赴臺交流，王永慶提出要為我們“拂塵”，但當時已支配了時任“工業總會理事長”的高清愿宴請，經過協商，王永慶在其總部大樓為我們支配送行宴，我們一行十幾人和臺塑高階主管，再加上高清愿先生，共20多人，席間的氛圍非常協調和熱鬧，王永慶夫婦當晚興趣極好，不僅頻頻舉杯贊賞大陸的經濟發展，同時認為兩岸交流對發展兩岸關系很有贊助，要鼎力倡導。這些熱情彌漫的講話，至今口血未干。

　　重點不是寫我， 仍是多寫點臺塑吧

　　1999年，清華大學臺灣研究所經校務委員會同意成立，我被聘為所長。2000年10月25日臺研所召開成立大會，王永慶聞訊，派專人送來賀信，除激勵我自己之外，還對我所的發展寄托厚望。2002年初，王永慶來北京考核，返臺時我送他去機場，路上我與他及王夫人統一輛車，他向我了解所內人員編制及研究方向等問題。他說研究臺灣經濟就要研究臺灣的企業，我說我們正在對13家臺資企業進行調研，將把他們的成功教訓寫成案例并向學生講解，我們也很想將臺塑的永續經營之道做一番研究并寫成案例，他說很好，并表現樂意支持。在談話中，我提到目前寫臺塑集團經營事跡或論述王董事長思維的各類書籍版本不下幾十種，并告知他有人曾請我給他的書寫“序”，但我總感到我對臺塑研究得不夠深入，所以沒有許可。他笑笑說寫書的人他大多不意識，你們要寫最好先研究，重點不是寫我，還是多寫點臺塑吧。

　　2003年底，我趁赴臺之際直接與王永慶斷定了有關研究臺塑的內容以及撰寫、出版等事項，終極得到了他的受權。經由當真籌備之后，咱們組織了校內外專家，具體研討了有關臺塑集團的案例材料和出版物。2004年6月開端對臺塑團體設于兩岸的企業進行調研，尤其是作者黃德海博士三次赴臺，時光長達半年之久，受到了臺塑集團各級引導的器重跟支撐，也凝聽了王永慶的看法。2007年1月《篳路藍縷：王永慶首創石化工業王國之路》一書在臺灣首先發行繁體字版。2007年3月在大陸也正式出版。2007年6月，我赴臺訪問王永慶時，他問我出版這本書的本錢是多少、售價多少、在大陸有多少人看。我把書的編寫進程、出版過程、發行典禮等細節一一貫他作了先容。一旁的王永慶的女兒王瑞華副總裁對有關情形還作了一些彌補。

　　可以請他們來臺塑上崗操作

　　我在2008年4月赴臺期間，又去看望了王永慶，當我談到通過什么樣的方式能夠讓大陸企業對臺塑的經營理念和成功經驗有所借鑒時，他非常坦誠地說：“我的‘合理化管理’理念都體現在各個生產環節和管理機制中，光學書上寫的是不會學到真貨色的，可以請他們來臺塑上崗操作�！睍�見停止后，我與王瑞華副總裁作進一步會談，我所的一位博士后問王副總裁臺塑違心讓大陸企業來學習，不知是否有什么要求。她回答說臺塑歡送大陸同行來，不圖任何回報，她父親的一貫主意就是只有是對大陸有用的，他都樂意將臺塑的經驗全體貢獻出來�；鼐┖�，經雙方屢次協商，達成共鳴，最終以“臺塑‘合理化’管理實踐與實際研究班”的情勢發展此一運動，有關單位將于近期組織20名中層干部赴臺塑進行動期13天的參訪、觀摩和學習。實在，王永慶多次與我談到，兩岸要多交流，只有兩岸都發展了，國家才能旺盛。這種百納海川、廣闊忘我的襟懷令我欽佩不已。當初回憶起來，今年4月份造訪王永慶時，他看上去還很健康，想不到那是我與他的最后一次見面。

　　我與王開辦人的每次談話大多波及兩岸經濟關系方面，有時也談判到島內經濟局勢以及“三通”等涉及兩岸關系的問題，他在寫完主意兩岸加快實現“三通”的《萬言書》之后，也給我寄來一份，請我參考。對他發展兩岸經濟關系的遠見和踴躍推進的立場令我非常激動。

　　王永慶以為，作為一個企業家,辦企業就是為了對社會盡義務，作為一個企業就要一直地、公道地賺錢，才干更多回饋社會。他不僅這樣說，也實切實在地在努力去做。他十分熱情于社會慈悲事業，他在大陸饋贈了多少十億元人民幣，興修1萬所盼望小學。他捐贈大陸失聰小童以人工耳蝸，20萬元一個，讓20萬個幼童受益。今年5月，四川汶川大地震，他率先捐獻1億元國民幣。王永慶的善行義舉堪稱為中華民族企業家的典型。

　　王永慶以93歲高齡坦然駕鶴西歸，他畢生勤奮樸素，不斷尋求止于至善，他身上有人們追尋的最渾厚的品德，他成功開創了以中華民族文化為靈魂的中國產業化之路，他是中華民族一位巨大的企業家。 （作者系清華大學臺灣研究所所長、原國臺辦經濟局局長）

劉震濤

　　起源：《第一財經日報》2008 *** 11 *** 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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